每個收藏家都擁有一個藏寶閣,專門存放那些費盡千辛萬苦,從世界各地網羅而來的珠寶、標本、石頭、畫作、古書、老唱片……。
我喜歡把大腦當作藏寶閣,它很輕巧,大約1500公克;體積不大,圍成一圈也就55公分,隨身攜帶沒問題。正常來說,毋須額外為裡頭存放的寶物添購保險或是加裝防盜系統,免費的無限空間裝得下所有你想像得到的,可能是飄渺的山嵐、廣闊的海域、無垠的宇宙,和遙不可及的夢想。
我總是不管好惡,隨心所欲、隨時隨地的蒐藏著:一首旋律、一段畫面、一篇故事、一片落葉、嚐到的滋味、踩過的足跡,又或是幾張面孔、幾場聚散、傷心的往事、嬉鬧的時光、榮耀的瞬間、荒誕的情節、刻骨銘心的對白,和那些拂過臉龐的風光明媚。
閒暇之餘,我按圖索驥,將蒐藏品一件一件挑出來羅列眼前,試圖從大腦裡淘洗出黃金,汲取吉光片羽的靈感。然而在反覆存取的過程中,也不乏有突發狀況——尤其是夜深人靜時,正當我以為挖掘出瑰寶,拍拍灰塵仔細端詳,看到的卻是一大塊殘破不堪的碎片,上頭沾惹著不少鹹膩水痕,這份囤積已久的傷痛,頃刻間打亂了思緒,翻攪著埋在心底最深處的情感,我尋思是否該將它丟棄?最終還是捨不得,一番擦拭後,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,好在有它的幫襯,擱在一旁的美好看起來愈加閃耀。
更多時候,我熱衷於循著他人吐露的話語、書寫的文字,快速鑿通一條雙向道,興味盎然地進入另一座藏寶閣大開眼界,做個厚臉皮的小賊,大膽竊取裡頭最有價值的藏品。嘿!別忘了盜亦有道,我也將滿懷誠意地展示出我的每一件奇珍逸品!